情陷夜中環(完)

李察這幾天實在忙過不停，因為其中的一個項目Bulk print在即，所以平日每晚都上麥當勞道轉戰回到中環過夜。其間等等等的時候便無聊打機同叫外賣吃來打發時間。

不過李察意想不到是這幾個晚上沒有齋老味陪他作戰，因為齋老味突然放假，原來是走去結婚。那新娘是誰?沒有估錯，真的是那位蒙古姑娘。倆人第二天就即時飛去拉斯維加斯註冊，真的是醉爆伴郎團翻版。

當李察沒有齋老味的胡鬧要單拖作戰時，自然有點寂寞，打開電視看新聞，每天都是唐生大地震，甚至平日見到那位阿太同行也上新聞，免不了成為他們同事八掛的消閒題目。在八掛時，少不免有人說認識她又說怎麼怎麼熟女典故之類的似層層是非。這時另一位海派同事突說，論緋聞唐唐仍然不夠偉大的毛主席多，真的不是什麼好說，而且沒有情婦，怎算得上是領導人呢。他更幽默地說香港要說用感情缺失來掩飾唐的緋聞，如果在祖國，這根本不會是新聞，因為一早已有定調禁出這些新聞在媒體刊登，最多都只是路邊社傳來傳去。

零晨二時，李察正在吃雪糕無聊時，電話響來，是他的朋友長毛，長毛並不是電視上那位長毛，而是他的小學、中學、大學同學室友長毛，他是一間大財團顧問，他屬於什麼顧問，李察一向沒有過問，只知他平日甚至是每日都會在麥當勞道出現，他的豪氣比起汪總更誇。長毛與李察是最要好兄弟，有什麼事情都會跟李察傾談，外人看曾以為他們倆人是「親蜜至友」，因為大學時兩人時全裸在家中走來走去，又有時會換轉對方的床睡。直到長毛娶了他們的同班同學並誕下一兒子，才少了這些傳聞，而這位女同學則是國家領導層的女兒，所以長毛的家族含量實屬堅挺。而他的太太則長期在加拿大，一如其他祖國領導的子女一樣，在外生活。正因為這樣，長毛可以長期甚至日日食漢堡飽而不怕滯。

「我在麥當勞道，你現在上來坐坐罷。」長毛的語氣平和但有點冷。
「我現在過來。」李察很了解長毛，知道有些事情發生，所以二話不說便答認。

坐上的士驅車到麥當勞道時便想著長毛發生什麼事情，因為他這樣的語氣是很少出現的。一次是他結婚，是他極度開心難以表達才有這語氣，另一次是他知道08年高盛爆鑊的前一晚，這次其實讓他三分二身家捲走，幸好他真的雄厚實力才不致真的被捲走。
這次不知是什麼事情發生。

走到房間，原來曼寧已坐在房內，長毛則喝著一杯凍檸茶。
這刻李察更加擔心，平日無酒不歡的長毛，居然正喝檸茶，真的要如此清醒?

「我要走了，可能要走一段時間。有空你到那邊探我和你的契仔罷。」長毛對李察說。
「什麼事?這麼早退休?」李察笑著問道。
「太太那邊有些事發生，我們一家必定要離開，上面發生了一些事情，涉及到太太的一家人，我們不能留在香港了，一定要走，否則過了不久，可能走也不能。」長毛帶著一點驚怕的神情回應。
「選特首又關你事?我不知你們是挺唐是挺梁，雖則你是選委，但也不致於這麼大鑊罷。」
「特首選戰是幕前戲已鬥到如此激烈，你試想幕後會是怎樣呢?這遊戲，不是我們這些二打六香港人懂玩的。我也要有條後路。」
「這麼嚴重?那我是不是我也要找郭晉安申請岡比亞護照呢?」李察似笑還無地問。
「你又不需這麼緊張，平民根本不會有什麼事情影響，只是上面打大交，最後決定那邊勝出，然後自然會有人收拾局面，而且這些利益根本不到平民百姓，用不著這麼緊張，這次百姓其實看戲吃花生便成，不過我們這批人則少不免捲進去了，我也不想。」
「何時走?」
「明天早機，太太和兒子等著我。今晚不醉無歸。」

倆人這晚喝了不知多少。

長毛要早機，李察便叫長毛的家傭來這兒接他回家。留下李察和曼寧倆人。

李察慢慢流下淚來，或者是酒精的影響罷。又或者他真的不捨得這位跟他曾經出生入死的知心友，當一同寒窗苦讀，一如其他苦學生一同在零下三十度送外賣，又一同經歷風雨一百萬人遊行的痛苦，又試過帶著口罩一起見客的人心惶惶的日子，又試過海嘯的無情席捲撲面，最後互相扶持才站起來。倆人有如親兄弟般，這麼多關也是一起渡過，想不到這次不能一起過關，要各自分道揚鑣。

李察躺在曼寧的腿上，他真的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