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8日星期六

6月9日的決定

早前去高加索地區,在不同時間認識了三位華人(中國人),他們的故事值得細讀。
飛去亞塞拜疆首都巴庫時,有一旅行團是來自香港的。我坐在隔鄰是一對年長夫婦,他們已經七十六歲,但仍很壯健,和他們聊天時,得知兩人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北京大學畢業,是當時的國家尖子,太太唸新聞,先生唸物理。太太說她的家是屬於北京富有人家,住王府井附近的樓房,算是貴族的一群,當時解放初期,國家仍未向他們收樓,但後來就改變了。我說你有沒有經歷文革下鄉,她說剛剛大學畢業就到中央電視台工作,所以避過一劫,及後時勢變動也跟隨是華橋老公來了香港。因為她當年是記者所以走過中國大江南北,連五十年代的西藏也到過,但她說早兩年到西藏,卻說面目全非,完全是去西藏化的西藏,她的說話帶一點氣憤。

在格魯吉亞坐大巴到亞美尼亞時,遇到一位中年的國內男士。他是從烏魯木齊過來,我問是否維吾爾人,他說當然不是,否則怎可能拿到護照到外地玩,他是第二代在當地長大的漢人,原藉山東。我和傾談時,他第一句就說「港獨那些人給共匪拉了嗎?」我笑說你說共匪?他笑說是公安呀。他在新疆長大,雖是漢人,也明白維吾爾人對政府不滿,他說新疆出產石油,但練油卻到上海去,而當地的氣油卻比上海貴。還說氣油要先供上海,才到本地。他有小孩,準備離開新疆回山東生活。他有不滿,卻無奈面對,唯有找出路。

在亞美尼亞時最後的一晚,認識了一位來自遼寧省錦州的一位退休大媽。她很勇,自己一個人第一次出國,就去高加索,她找了三個多小時才找到我住的賓館來。雖然她的英語實在不太靈光,甚至可以只是不懂,但卻不怕,因為她從前工作走遍全國,她是位幹部。現在退休,可以四圍去。說到這兒,我問她下一站去那兒,她話去塞爾維亞,我問為什麼想到這個地方去,她想到那兒退休過下半世,她不想再留在中國生活。這一句的語氣很重,甚至帶有一點怒氣。原來她看不過眼今天的社會,然後一連串說現今政府幹部的不該,貪污又貪財,社會不公平,又沒有公義,所以很想離開,之後聽說塞爾維亞物價便宜,想在當地買套房子,然後在當地安老。我問她一個人在那邊,不怕嗎?她說不怕。因為夜機走,我深夜十二時坐車離開。我走到樓下,大媽在窗邊望著我,我跟她說走了,保重。她也說保重,她的聲線有種親人臨別依依之感,就此告別。
遇到三代人,在中國大陸生活,在不同時空,經歷不同的生活。從他們的口中,卻見到現世的中國,也感到他們對這個社會的評價。

今天香港被去香港化、自由被打壓、制度貪腐,有如上述所提及的三位華人經歷,實是香港的不幸。香港正面對一個難關,如何走下去,未知數,但還有一點自由時,卻要捍衛到底。

明天是6月9日

這照片是亞美尼亞首都葉里溫的歌劇院,去年四月亞美尼亞發生了示威,發生的地方就是這劇院對出的法國廣場,事緣是人民不滿該國的總統繼續想做第三次總理,這總統多年來專制政權以及嚴重貪腐,可謂民不聊生,人民在法國廣場示威後,之後觸發了全國多處示威,最後這總統下台。今天該國國民開始感受到一點希望,其中一個希望是導遊跟我說以往如果警察抄牌只需要比錢警察就不用罰,但現在一樣要罰款,卻不是比警察,而是罰款予政府,但導遊卻說不介意。他相信政府開始在改變。

那香港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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